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汤

大汤，无主的妖之国度。

与其他族不同，妖族是野兽、草木、尘石等修炼成人形，本质上并不是人，也不会像人一样集生活。大汤如同一间大型旅店，妖怪们临时歇脚于此，形成了时刻变化动的集群。之所以选择大汤这间“旅店”，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泡这里的温泉。

这个围绕着型死火山建造的温泉国度，占地方圆十里，纵两里。黑红的土地上遍布各形各异、五彩纷呈的神奇温泉。

温泉能消减疲劳、调理，甚至轻微地提升修为。当然，只有妖族能受到温泉的神奇效果。其他族来泡，大抵只是洗个和的澡。

“大汤只有三职业。要么呢，找个无主的温泉汤主。要么呢在各汤主手下活，小汤。嘿嘿，最后就是我这掮客，给咱介绍门路，还能带咱吃好玩好！”矮个男人伸三手指，摸了摸左边那撇八字胡，“不贵，一天这个数。”

“三、三颗灵石？”

“您把我当啥人呢？您家扫茅厕的啊。三十颗！”

雾脸一黑就跑。

一天三十？！哥们儿怎么不去抢啊！

矮个男人一把扯住雾的衣袖。

“好商量，二十五也行！”

“撒手。”

“二、二十三！不能再低了！”男人让价让到心痛，上两只狗耳朵也晃了晃。

雾双手合十，求饶坦白：“哥们儿，不是们儿小气，实乃中羞涩！”

“这样。不雇一天，一个时辰我帮您把工作介绍好！两颗灵石。”

两人商量妥当，男人轻车熟路地领着雾抄人少的小路穿行于城中。

大汤的街景颇特。

这里地势低错落，路基本是石板阶梯，要不停地上坡下坡。途径温泉，能看见一座座建在温泉上的旅店，气氤氲如在雾中。汤边常见各鱼状旗帜、白幡风铃，风乐起，铃铃作响。

“大汤的大汤主有许多是来自日本国的倭妖。他们的汤屋都是和居。屋不，住去要穿木屐、浴衣，睡榻榻米——就是地板。”

矮个男人很敬业地开始了导游工作，介绍起本地的风土人情。

“您知人界有个日本国吗？”

“不知。”雾在人界时只待在大明的土地上。

“倭妖呢很泡温泉。他们找温泉泡温泉，泡温泉找温泉，大概在三百年前发现了汤山这个好地方。这里的温泉对妖族有疗养功效，久而久之就在妖族间传开了，成为了妖族的疗养圣地。不过好的温泉多被先来的倭妖占去了，新汤主在这里难起来的。”

“汤主有什么好吗？”

“挣钱啊。”男人理所当然地说，“这里不止是妖族，还有许多来观光的其他族，每日都是人挤人的爆满！哦，这段日人少了许多，要不我也不用贱卖自己。”

大汤气候炎，不一会儿就让人一汗。

雾扯了扯透后黏在肤上的衣领。一腾腾的风来，汗蒸发略生凉。

“带我去这里最大的汤屋吧。我想找份打杂的活计。”

“汤除了累和不挣钱都好。汤屋吃住，得好了得到汤主赏识混上个二汤主，这就能了。躺着都来钱！”

雾了。前方现一间汤屋，温泉是天的。几个男正大张双臂，倚在岸边泡着。

她正想着这些男人不怕走光吗，一个女人就光着婀娜多姿地走男汤里和他们一起泡了起来……

雾了嘴角。

她由于总是专心致志忙碌自己的事情，常忽略界的事实。

在界，当街搂搂抱抱、激情表白蛮正常的……

“最大的汤屋从咱们现在这个位置就能看见。你往北看，那个红绿屋的就是。”

“那些白玉的是雕塑吗？”

“嗯，狐狸尾雕塑，一共九。他们的汤主自称日本大妖玉藻前的后人，所以汤屋周围有九狐狸尾拱卫。”

雾仔细看着那几刺向天空的型尾雕塑。它们走势灵活生动，线条畅丽，好似真有一只白玉狐狸在舞动着尾。

“玉藻前？没听说过。”

“啊——总之是倭妖中鼎鼎有名的大妖。汤屋竞争激烈，多年来分许多派系来，最大的是华妖、倭妖两派。玉藻前家虽从不参与派系争斗，可只要他家开，倭妖一派无有不听的。怎么形容呢？唔，有暗皇帝的意思。”

“这样……”雾隐隐察觉大汤内的错综复杂。她追踪剜心妖来到大汤，熟悉了剜心妖的法术痕迹后基本确定他到了大汤就收起了法术。为了携带张青焰的心脏专门施展的法术到了大汤就用不着了，这说明什么？

答案不言而喻。

那颗心大概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。

“狐屋规模很大，共有三个汤主。三兄妹中老大面最多，是汤屋的一把手。老二有残疾，需要坐椅行，格孤僻。老三是女，二十年前开始面纱，听说被毁去了容貌。他们汤屋最近正好在招搓澡的汤，您可以去试一试。”

人多了起来。街景变换，好像一脚踩金玉烩就的汤中。

左右两侧，一间间装饰华、形各异的汤屋印帘。

用大量黄金绿玉装饰外墙和屋的黄金屋；掏空木，将一整木打造成连排建筑的绿风居；以彩为主题，一座房七颜的飞虹泉；还有建筑比例过分失调，人在其中如在人国度的汤。

等雾好不容易挤到狐屋时，她已觉得狐屋的建筑风格非常朴实，是主红绿调，周围有几白玉狐尾雕塑的大房。

“这就是大汤的第一汤，你瞧瞧这人多的。”

人声鼎沸的长队绕了狐屋近两圈，每个人都毫不让步地守着自己的位，绝不后撤一步。

“别的温泉生意也不错，但和这里比差远了。”雾吃惊。

每个汤屋都能泡温泉，生意依然能分红火惨淡。

此时，一个着青麻浴衣脚踩木屐的胖妇人走过来对他们嚷嚷：“排队排队！”给雾两个挂着木牌的藤篮。

矮个男人揪起木牌一看，上面写着：肆佰贰拾柒。

“嘿——看看，多火爆。”男人把篮还给胖妇人，他俩不需要这个。“为掮客能没自己的门路？反正咱又不是来泡澡的，走后门也没什么。”

说着带雾走向和狐屋邻的一间房。

“婆，这是来应聘搓澡的。”

房里所有人都穿着款式相同的青麻浴衣，步履匆匆地忙碌着。

被称作婆的老妇抬起脸翻着打量两人。她似乎神不好，确认了好久才认矮个男人。

“熏，把木人拿来！”

婆朝里面喊。她态度怠慢，冲两人扬了扬脸，“喏，去那边等着吧。”

“地方给您带到了，能不能就看您自己的本事。时间差不多，客官结账吧。”

矮个男人拿了剩下的一颗灵石喜滋滋地了房。

雾等了片刻，一个小的女生扛着比她本人还的木人跑了过来。木人摔到地上，发嘭地一声响。

“这是澡巾，搓吧。”

婆扔过来一条又长又糙的布。

不知合格的标准是什么。雾像平时自己洗澡一样，把澡巾在手上缠了两圈，对着木人光的躯搓起来。

“你就这么力气吗？”

婆不耐烦地掀起了因为衰老缩起很多褶的上。

雾心领神会，用了两分力。只听一声“呲啦”的尖锐音，木人被搓下许多木屑。

“你要把客人的都搓掉吗！”婆婆厉内荏地大喝起来。房里的人大多看了这边一又丝毫不受影响地奔忙。